[贤羽]Numb（3）
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写得这么矫情呃呃呃呃呃
富加宫贤人想，自己一定是在做梦。
不然他怎么会看见阔别六年、所有人都默认不会再回来的幼驯染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他甚至像从前一样穿着衬衫、戴着礼帽。天已经大亮，大概是昨天芽依走时忘了关门，阳光从毫无遮掩的书屋的门口倾泻下来，笼罩在他分别多时的好友身上，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。小说家笑得眉眼弯弯，仿佛最终决战的苦痛和分别多年的思念都不存在，他只是伸出手，指尖近乎透明，看上去仿若抓不到的虚幻。富加宫贤人的心脏宛若遭受重击一般地皱成一团，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，双手攥住对方的袖口，用生平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了小说家。
如果这是梦的话似乎也太过真实。富加宫贤人茫然地想着，任凭眼角滑下的泪水浸湿小说家的肩膀。他愣了好一会，才终于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声音。
“你终于……肯来看我了……”
小说家的手温柔的抚上他的后背，像是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的滑下去。
一别多年，只有在梦里才能听一听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，仅仅只是几个音节，却让对方几近崩溃。
“我回来了，贤人。”
富加宫贤人呼吸不畅，终于被自己憋醒。
他伸手抹去脸上残留的泪水，眼神空洞的望着门口。两扇大门紧紧闭着，没有透过一丝阳光。想来也是，芽依再怎么脱线，也不会在走时忘了关门。
原来刚刚的一切除了自己的眼泪是真的，其余都是假的。
富加宫贤人揉揉发胀的额角，眼前模糊一片。他在地板上睡了一夜，如今浑身都不舒服。他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，被压了一夜的腿几乎失去知觉，瘫软无力不像身体的一部分。他手指尽力扶住墙壁，企图靠手掌与墙壁之间的摩擦里稳住身体，却力不从心趔趄了一下。
一双手从旁边扶住了他。
富加宫贤人侧目，映入眼帘的是小说家带着微笑的脸。
他揉揉眼睛，确定面前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暗自咬紧了牙关。对方见他一眼不发的样子也不生气，只是静静看着。
富加宫贤人头皮发麻，看来他做了个梦中梦。从一层梦境中脱身，还有下一层梦境。
富加宫贤人终于在对方的帮助下站了起来。他腰酸背痛，刚刚睡醒的脑子又因为眼前这一幕思绪混乱起来。六年来神山飞羽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过，今天倒是一下来了两次，还是梦中梦，富加宫贤人内心五味杂陈，或许该自嘲一句苦尽甘来，只是不知道这甘会持续多久，能持续多久，这接近真实的感觉又会让自己在醒来后如何失意失落，捶胸顿足。
他的内心蓦然生出一股恨意。
他想着神山飞羽真不出现便罢，他尚且可以靠着再见到他的念想活下去。可如今他出现在自己的梦里，倒让富加宫贤人近乡情怯。这梦不是救他命的解药，反而是让他死的毒药。他梦到一次，就会想再梦第二次，梦里越美满，醒来越失望。他自诩是个现实的人，不会轻易沉溺在梦里，可是那梦里有一个神山飞羽真，一个神山飞羽真便足以抵过所有的千难万险，让他赴汤蹈火奋不顾身。
他已经尽力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活着。可是神山飞羽真非要来招惹他，让他知道这么活着是件多么苦的事情。富加宫贤人眉头紧皱，身子站得僵直，不肯与对方对视。
空气中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，双方都没有动作。富加宫贤人眼圈发红，他感受到对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，一手抓住了他的袖子。
“贤人，你没事吧……”
小说家的手伸过来替他揩去泪水，他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被迫直视对方。神山飞羽真的神情专注而温柔，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。
富加宫贤人几近崩溃。从对方眼睛里流淌出来的爱意几乎实质化，让他喘不过气来。这里是他的梦，他心知肚明对方的一切表现都是自己内心世界的投影。
富加宫贤人推开了对方，他感觉内心翻江倒海，一些浓烈的、从未被注意到的情感不断膨胀，几乎要把他的胸膛撑破。
“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里！”他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，“我才不要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！我才不要……”
他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去看对方。神山飞羽真没有动作，只是站在原地，他却感觉到对方的视线，灼热滚烫，几乎把他烫伤。
不要。
不要温柔地对我说话。
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。
不要带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。
他哭得喘不上气，连被对方抱住都没有心思去推拒。他听到对方闷闷地说对不起，说我清醒之后就马上来找你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隔了六年，说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，说我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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